素昩平生的人情債

對方被檢察官刑事起訴後，改請2位出自高雄律師世家的知名姐弟律師。姐姐律師專門攻打我刑事，這位姐姐律師亦長年擔任高醫附設中和紀念醫院人體試驗委員會委員，也傳承接下其律師父親在高醫董事會的董事職位，弟弟律師專攻打我民事。姐弟連手，向法院丟出一連串的書狀，一堆似是而非、斷章取義、織羅密佈的文字陷阱、醫學術語、法律條文，看得我暈頭轉向，招架無力，不知從何防禦進攻。

本來，我還慶幸有公設辯護檢察官代表我辯護，可以省下刑事律師費。結果，卻因為是公訴罪，所以我這個告訴人不能參與這個遊戲，只能旁觀。偏偏公設辯護檢察官大多不懂醫療專業，對於被告請的大律師所丟的脫罪書狀，幾乎沒有攻擊力，看得我心驚、夜夜難眠。

加上民事庭開庭速度比較密集，被告委任的弟弟律師一會兒使拖延戰術，表示再補書狀，要不然就是丟出一疊語意強硬、斷章取義的書狀。雖然我因為能力不及而必須委任民事律師，但是很多醫療細節還是必須由我去蒐集彙整資料，我的律師才能加以發揮。

所以追踪了幾天的A醫師終於在中午連絡上，素昩平生，他很好心地同意在下午與我談談。他甚至連一杯45元的咖啡都不讓我付錢，表示各付各的。佔用他的休息時間，還讓他花錢買咖啡，花心力幫我看資料，回答我的疑問，令我非常感激。這個人情先欠著，留待日後回報。

談完後，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研讀資料，今天的太陽實在很燦爛，令我精神很好，不想去咖啡館、速食店之類的室內場所，結果又來到柴山這個換老闆、改了奇怪名字的店，就是上次正好遇到店休，我在柵門外拍夕陽的店。

新老闆是一位長髮的氣質美女，說話柔柔的、人挺好的。

我忍不住向她抱怨：為什麼會有機會盤到這間店呢？我向之前的老闆半開玩笑地預約過盤店，怎麼才半年沒上門消費，店就被妳盤去了呢？

美女老闆呵呵淺笑地解釋偶然擁有這間店的經過。美女老闆老家在屏東，多年來在北部工作，一直很想離開北部煩人的生活型態。某日，與老公友人來到此店，一眼愛上這裡的海景與隠密（與我第一次造訪此店的心情一樣），看到店門口剛貼沒2天的盤讓紅紙，於是美女老闆接連一週天天到此店報到、洽談盤讓金，一週後美女老闆順利承接這間店。

那個盤讓金額有點嚇人，真的，當初我有精算過，簡陋的房舍與生財設備價值頂多幾萬，所以盤讓金近30萬，每月還要外加房租與人力存貨成本，算算來客數與翻桌率，敢盤下這間店，要不是財力雄厚，就是勇氣驚人。

美女老闆還很大方地表示可以借我大帳棚，讓我在晚上結束營業後在店內看月娘、聽海濤地留宿過夜。

美女老闆可別隨口說說，我真的會在店內野營唷！

後來利用太陽下山前幾個小時，在遮陽傘下吹海風比對這些複雜的法律文件，進度很慢，陷在文字迷宮中，找不到出口。

我已經不行了，我不想被動等待，我要主動找答案。於是我點選手機 Google 搜尋欄上的麥克風圖形，對著它說出要搜尋的 B 醫師名稱，Google 列出幾個符合的選項，按下選定目標旁打電話按鈕，手機自動撥號給 B 醫師工作的醫院。經過醫院總機轉接，與 B 醫師通上話，他正在值勤、很忙，完全不知道我說的事，然後電話就不明的斷線（可能是柴山收訊不好吧！）。

既然 B 醫師正在值勤，我立即收拾東西衝下山、趕回市區，到醫院附近的便利商店影印幾頁文件，密封裝訂，我在最外面寫著：Help Me, Please！請櫃枱人員轉交給 B 醫師。

坦白說，我不抱太大希望，畢竟是陌生人，更何況是我有求於他，他沒有權利義務來免費幫我。但是，我真的希望他看完文件內容後，能給我一些專業醫療意見，指引我迷宮出口的方向。

晚上8點多，回到住家附近的夜市吃晚餐，吃到一半就接到 B 醫師打來的電話，好感動啊～大馬路車來人往的噪音中談了約半個多小時，掛掉後，繼續吃冷掉的晚餐後回家。

後來約10點，又接到 B 醫師打來的電話補充內容，長達1個多小時的內容，我拿著筆邊聽邊拚命記錄。那些醫療文字的眉眉角角，很有學問啊！沒有醫療背景的人很難跳出對方律師所設下的文字陷阱！

律師、醫師、會計師，這等「三師」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幹的活。

真的，最近接觸很多律師、醫師，我很有感觸。

例如被告委任的姐姐律師與弟弟律師兩人，可以把性侵4歲女童的有罪老頭子辯到高等法院2審無罪。雖然說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律師有責任為受委託的罪犯爭取最大利益，但是基於資訊不對等，4歲女童的表達能力不足，誰來捍衛被性侵的4歲女童的正義權利？

這對姐弟律師很清楚老頭子有沒有性侵4歲女童，但是良心放一旁，硬是玩弄文字技巧，4歲女童根本不會為自己伸張權利，也說不清楚事情經過，所以...

我現在就是與這對把有罪辯成無罪、被法官在法庭上公然稱呼「大律師」的人戰爭！

在素昩平生、沒見過面、沒接觸過的情形下，B 醫師願意花這麼多時間為我解惑，這個人情可欠大了！日後這人情不知道要如何償還？

先欠著，金錢債好還，人情債難還。
欠著，先欠著，等我這關過了再說。